“哦?王大人倒是有心了。”
宋浩偏脸瞧了眼讪笑的俞司功,轻轻点头,接过考状。
这位中年京官垂目浏览了会儿,面色自若,把考状收入袖中,转过头,继续与欧阳戎一答一问。
低头的俞司功眼睛上翻,小心翼翼瞅见宋浩与人谈笑不变,似是毫无影响……
大堂内,其他陪同官吏也察觉到这一点,但都默契不问,场上气氛继续。
面对场上隐隐的暗流涌动,欧阳戎置若罔闻,礼貌微笑,转头看向俞司功的眼神善意平和,后者讪然点头回应。
一番考察询问后,宋浩隐隐少了些此前的严肃,脸上多了些洽然笑容。
似是问的差不多了,这位天官特遣的敕使,终于打开了手中的锦折,也是今日全场众人关注的焦点。
其实,对于身旁这位俞司功、还有背后那位递来‘考状’的王刺史的心思意图,宋浩心里一清二楚。
可这番前来,他只是简单走个过场而已,顺便提前结个善缘。
真当他是来当场考核决定的啊?虽然名义上是如此,也需要过来完善最后一道流程。
但是,在神都政事堂的文昌台下传天官一纸敕文后,面前这位原本小小的七品龙城县令的升迁命运,已经不归天官管了。
是有贵人啊。
不过城外那一座巍巍壮观、闻所未闻的折翼渠……也说不得是自助,还是贵人助。
或者说,在仍旧保留门阀贵族政治传统的大周朝,想往上走,二者都是必不可少。
至于说,这位贵人是谁,是大周朝某种意义上最大的贵人,卫氏女帝,还是政事堂的朱紫相公,那就暂时不得而知了。
宋浩表情沉稳,垂目浏览,少顷,抬头忽问:
“欧阳县令年岁几何?”
“过了十月,便是二十有一。”欧阳戎如实答。
“才刚刚弱冠吗……”
宋浩叹息一声,手掌合起锦折,手指了指欧阳戎,朝左右同僚们道:
“弱冠之龄的御史台侍御史,应当是本朝最年轻了!”
全场登时哗然。
哪怕是早就隐隐猜到这位治水有功、声迹远扬的年轻县令,这次可能是要升官加爵的陪行官员们,此刻亦是脸色惊愕。
御史台,侍御史!
且不说升官换职,从穷乡僻壤升回了京城。
单单说这御史,乃属清流,在京官之中也是清贵至极的好去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