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才明这样的人很可怕,可怕在他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有错。
他甚至在最后理所当然地说道:“夫妻同心,她为何不能帮我一把,非要看着我走投无路被债主逼死不可吗?”
案子的来龙去脉理顺,云起问陆安然还有什么话要问,她摇了摇头,从大堂走了出去。
外面依然在飘雪,屋顶已覆盖累累白雪,在除夕这天,整个王都城仿佛洗刷一新,但谁又知道纯洁无瑕底下,隐藏着多少卑劣。
云起给陆安然披上斗篷,“这会儿不怕冷了?”
陆安然在雪落中低低叹息一声,“没想到居然是因为一套首饰。”
“不,是人心险恶,首饰不过是一个借口。”云起正色道:“马才明将失败归结在别人身上,显得自己无辜不得已,但其实这件事当中绯烟何错,你送首饰何错?伤害者总是不惜强加给受害者各种各样的问题,以此来替自己辩解,然而当他是凶手这个身份开始,他所做的一切已经无需用语言辩驳,因为任何话语都改变不了凶手伤害他人的事实。”
云起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,陆安然愣怔了半晌,马上明白过来他的用心,回话道:“我不会钻牛角尖,也不会把凶手的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,只是有些遗憾,今天是除夕啊。”
陆安然没有说个明白,云起已然明白了未完的意思——今天是除夕,绯烟已无法再感受人间团圆。
“新年前最后一日,这个案子能水落石出,让凶手伏法,或许是送给九泉之下的人,最好的新年贺礼?”
陆安然看向他,两人十指交握,掌心贴合在一起,她道:“是,过往罪孽,终将过去。”
之后云起陪着陆安然去了一趟糖坊廊,家里孩子正哭闹,韵娘抱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孩子出来开门,“老爷,你回……是你们啊?”
韵娘打开门,陆安然和云起进去,孩子哭到一半看到陌生人睁大眼睛,鼻涕泡顶在鼻子口,云起看得又是皱眉又想笑。
韵娘用帕子一把抹掉,笑着迎人进去,“老爷说出去谈生意,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呢,孩子想爹了开始哭闹,怎么哄都不行。”
不过云起和陆安然进门后孩子反而不哭了,老老实实的趴在韵娘肩膀上,偶尔偷看一眼云起,再害羞地把头埋起来,表情动作相当丰富。
“先吃点糖吧,我给两位去泡茶。”韵娘端了个糖果盘过来,打算放下孩子烧水去,“老爷应该也快回来了,你们是来找老爷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