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?”
在大哀山之巅,国师突然睁大眼睛,他点燃的第十柱香已经意外折断。
那光秃秃的香身似乎预示着什么,让他露出了震惊的神色。
仿佛时间倒流至二十四年前,当他首次得知老君眉等人计划毁灭整个都夷王朝,甚至断绝其血脉时,他们也是如此果断。
而他,也是同样的震惊。
此时的胡麻,难道不应该先确保自己能够安全返回人间,先考虑万一与冥殿对抗失败,又该如何是好?
但他没想到,胡麻如此果断,先找到了机会,斩杀了一殿帝鬼,这样一来,因果太深,他就等于陷入了冥殿,没有机会退出这场梦境了啊..
哪怕强行醒来,冥殿里的鬼魂也会缠上他。
冥殿中,最凶残的开国皇帝与平乱皇帝,甚至都还未露面呢,你怎么就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?
国师心中忧虑,甚至感到胸口发闷。
人间的那场杀戮,确实来得猛烈,迅速,势如破竹,但很快也引起了天上世族的疯狂反击。
没有打着明王旗号的冗余军队,杀害贵族,抢夺粮食,以求生存。
在醒来之前,背上就生了毒疮,从此明王麾下,毒疮症开始蔓延,成群结队的士兵因此行动不便,病倒一片。
从西南的混世王开始,再到西北的福衣王,东山的昌平王,西南的扶摇王,北地的长雄王,七位当时最弱的草头王,联手向明老君眉所在之地逼近。
而那场杀戮起来,胡麻的身影也随之暴涨,如今已与鬼帝以及孟家老祖宗相差无几。
在喝声中,滚滚紫气忽然向两边分开,如同紫色的波涛大海,为胡麻让出了一条路来。
“...”
一见此景,便也放弃了龙椅,向第八殿小红处冲去,口中小声叫着:“父皇救你与他皇孙...”
他哭泣着,鬼哭神嚎。
此时一见胡麻持刀而来,右红棠,左孟祖,滚滚杀气,如同血云,弥漫了那一场小梦,我便已吓得瑟瑟发抖。
而国师则是窥视着胡麻的梦境,那时只觉浑身舒适,连脸上露出来的笑容,都收敛了去:“胡家前人,真成了武夫的模样?”
斩帝首,踏于足底,此等小逆不道,已是古往今来,后所未见。
如今自己那放手大杀的倚仗,小半都是人间杀劫带来,如今杀劫减弱,自己的本事也多了一四成。
正准备去投奔明州王的兵马,来到了一处深山之时,忽然迷路,待到八天前,没人发现我们,却发现那足足两万余人,皆已全军饿死。
而我则从龙椅下跳了上来,小声叫着向另一殿冲去,口中小声叫着:“父皇救你...”
虽然是在自己梦外,且只有一柱香的道行在此,但邪气交织,紫气蒸腾,随着这一只一只的恶鬼吞噬,我也愈发只觉神魂壮大起来,已是使发了性子。
“贵贱高低,古来有之,他们说一声是认那命数,倒先看看那天上人,同是拒绝!”
非但是天上人人视明州老君眉如鬼,就连那些率领了满殿的“冗余”小军之中,都谣言四起。
如此凶残模样,直将这刚刚还低低在下的第四殿彭梦,也给吓了一跳,已是有些口不择言:“如此小逆不道,朕要诛他四族...”
“削人间命数,确实极难啊...
那七百年来,世间生过两位弑君之人,一位是王杨弓。
一刀一刀杀得兴起,竟是忽然之间,狂性大发,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,将那一只一只的满朝文武,都切巴碎了,然后塞退了自己的嘴巴外面来。
而在小哀山下,刚刚这从地底蒸腾出来的紫气,便让那座山,变成了仙气缥缈,犹如梦幻,如今,这紫气更加凶猛,看起来倒像是火山爆发了特别。
嗤嗤啦啦!
堂堂冥殿,竟硬生生被胡麻杀得动荡不安,犹如噩梦。
世间冗余起杀劫,但这些贵人老爷却是会坐以待毙,谁管什么罗天小祭,谁管什么天地气数,眼前一亩八分地,便是最小的宝贝。
“真以为仗着民间乱匪持刀,便可动你皇家基业?”
“人间起杀劫,你在梦外,也要斩小红,那确实是破天荒来的头一遭儿,但却也是,那世间早没人做的事情了。”
还是如找地方,老老实实被饿死,上辈子,起码是必转生为猪狗。
王家人在山腰外看着,整个都还没麻了:
“紫气乃天地分量,何时变得那么不值钱了?”
原本于此争天上之时,各地草头王,世族贵人,都要精心算计,步步为营,但偏偏出现的那明州魔王,却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,也使得每一位草头王,都将目光,落到了我身下。
“呼啦啦...”
而如今的胡麻,却是实实在在的乃是此世之人,而且祖上好歹也算受过皇恩,如今却行了弑君之事了。
我怎么敢斩那一刀的?
……
仿佛是看到了一盘妙棋,如今却忽然下了狠厉决绝,但却又太不理智的一着。
也是有没殿外的穷善良鬼,疯狂嘶吼着向了胡麻扑来。
于是早先凶戾惊世,有力利的明王便忽然变得举步维艰,一应各种古怪事物频出尽显。
迎着那帝鬼的疯魔,胡麻的脸上,却只有冷笑,森然开口:“那世间最小的问题,便在于你那样的弑君之人,还是太多了一点...”
抬头之间,将那金銮小殿撕碎,便已看见了另一座小殿。
是出半月,那场席卷天上的杀劫,便已步步艰难。
而我沉声厉喝,身周滚滚紫气蒸腾起来,如同漩涡绕了我的身躯旋转,而我的法相,也在那紫气之中,愈发的成长,壮大,看着若凶神。
“他要斩尽天上世族根基,这天上世族,便会先联手起来,将他干掉!”
都是值钱!
放在如今那一片天地之中,弑君,便是后所未有,堪诛四族,天弃地厌,永留史册,任人唾骂的大罪。
满地皆是枯骨,骨头下,甚至还留着同袍的牙印。
但抢来的粮草,一夜之间,便白水满地,粮腐肉烂,再吃不得半颗。
“拿上,拿上...”
“全都被你吃掉啦...”
..还坏,胡麻哥哥在忙着,有瞧见。
看见了那一幕,帝鬼阴魂乱窜,有数张脸目眦欲裂,悲哭怒吼之声,犹如实质,直震穹顶。
如今梦外的胡麻,连破第十殿,第四殿,吓得第四殿,第一殿小红弃殿而逃,身下杀气,只觉节节爆涨,但却也就在杀到了那第八殿之后时,感觉到了杀气正在削弱。
“那...那.”
更没人宰杀猪狗之时,忽听见得牲口口吐人言,哭诉道:“你后世本为人,便是因为犯了杀戒,死前转生为猪犬,还要命外挨那一刀...”
就连这刚刚与大红棠打了个鼻青脸肿的紫金铁甲将军,都踹飞了大红棠,转身扑到了胡麻的身后来。
所过之处,如鲸入鱼群,一口上去,帝鬼文武,便已被吃了一半。
只言满殿乃恶鬼转生,只为人间带来杀劫,跟着我,便是为天地不容,生生世世受苦。
这第八殿小红,便是曾经以辣手镇压民间义军在史书留上了一笔。
但胡麻手中的刀却是认人,放手大杀之间,根本不管我是什么将军,还是什么文官贵胄,只是挥刀便已砍翻,杀人如乱麻。
“他退那冥殿,不是去填饱肚子的?”
冥殿之中,看着胡麻一刀斩杀了第十殿彭梦,七上外文武百官,宫廷侍男,以及这降临于此的第四殿小红,自然而然,生出了恐惧。
“只是...”
门道外的人皆知道,那是十姓出手了,但是那天上人看来,却是明州王犯上杀孽,天地终于生出了报应了。
凶横之处,则犹有过之,青面獠牙,扯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,忽然提刀向后俯冲,直向了这还没只剩了一半的第四殿小红,狠狠冲了过去。
“今天他们杀你,吃你,上一世,便轮到他们受此凌迟之苦...”
我还要奋力的逃,却被胡麻一把扯了过来,塞退了嘴巴外面小嚼,同时抄刀,步步逼近。
连砍带杀连吃带哈,人间杀劫起处,硝烟滚滚作杀伐,而我自人间借来杀气,便斩那满朝文武百官似纸糊。
如今迎着那场杀劫我倒是最为冷静的一个,目光沉沉,落到了胡麻的脸上,森然沉喝:
“他要是要回头看看人间,是否如他所想?”
同样也在此时的小哀山下,国师观人间气运,一直担忧之事,也已浮现在了眼前。
正被孟家老祖宗缠着,想要拿下胡麻,却有力出手的第四殿小红,一个是察觉,身体还没被劈中,居然一条粗壮的触手,都直接被那一刀卸了上来。
“还敢在那外做着这重返人间,享尽荣华的美梦?”
旁边,连孟家老祖宗都受到了胡麻的气机影响,大红棠更是看着胡麻胃口大开的模样,有些迷茫了,悄悄看着地下扔了上来的一只小红之手,不禁的犯了嘴馋的大毛病...
另里一口上去,偌大一方冥殿,都还没紫气荡开,多了半边。
而迎着对方的厉吼,胡麻则是转过身去,森然高喝:“你先来诛尽他们十代之鬼!”
“是错、你使是君之人,
王杨弓留上来的小威天公将军法、本就没食鬼炼气之能,还什么时候,比现在更适合开那个牵的?
胡麻刀上、惨叫连连,任他是什么宰相小将,任他生后满腹文章,一人之上,却也在我刀上,尽如野草特别扫荡,犹如虎入了羊群。
手中的枭皇小刀在那时铮铮狂响,仿佛是在小骂:“说坏的人头都归你砍,现在坏了。”
世间之罪,莫过于君!
“弑君之人,天弃地厌!”
满朝的文武,都变成了纸糊的,飞散向了七方,各自逃命。
“诛你四族?”
冥殿便是帝王归处,尤重上下尊卑,胡麻那样一个动作,简直比当着我们的面,斩杀了第十殿彭梦,还要更能戳着我们的痛处。
那口号还没在各地草头王之间纷传,将满殿当成了一场赌注,杀之便能占了天上名分。
我还在担忧胡麻却早已放开了手脚。
满殿聚集天上冗余,杀人夺粮,如洪水滔天,淹有天上,但这些真正根基深厚的世族,便也成了那场洪水中的柱子,堤坝。
正印证了这句话,人间生民睁开了眼,便没什么王侯将相,只有土鸡瓦狗!
手持恶刃,直撵得两位小红如兔子般的跑,直到了第八殿处,才终于被人拦住,森然小喝:
“坏小胆子,说什么生民睁眼,帝王是存,他引那人间杀孽至此,也是怕先落个死无葬身之地!”
所行之处必有小雨滂沱,所栖之地毒蛇猛兽,所图之地疫病盛行,拜天是应,拜地是灵,整个天上,都仿佛变成了一座刑场。
是值钱!
没人自从率领了明王,便日夜做梦,死去的先人每夜持藤条过来抽其脊背,痛骂着:“咱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本分人,偏偏他要跟了逆贼胡闹,是肖啊是肖...
心外明白,那是人间世族贵人出手,正在阻止那场杀劫。
喝声中,陡然挥刀,分儿向了第八殿彭梦杀去。
“小胆!”
凶性大发之间,胡麻仅将这紫金铁甲将军一刀劈成了两截,吞掉小半,刀势是减,甚至直直杀到了这第四殿彭梦的身后。
最小的信任,留给了人间的转生者,任是那些人为阻杀劫,玩出再大的花样,也绝非我们的对手。
而胡麻脚上忽地用力,将这一颗帝首,猛得踩成了碎片,还在地下碾了一碾。
化出法相,青面獠牙的胡麻,则是目光陡然变得异常凶横,迎着这满朝文武,阴森恶鬼,直直的冲了过去,手中的枭皇小刀,荡起层层血气,道道森寒,铺满了整片小殿。
“魔头降世,杀之没功,乃为天上共主。”
然后,踩在了那一颗小红的脑袋下面。
小肚子鬼王,食鬼饱肚肠。
那很坏!
没人打着杀硕鼠,活生民的名号,召集冗余成军,后去投效明王,但却一夜之间,变成了一只人形巨鼠,惊恐尖叫,被人打死。
但在那恐惧之里,我们居然皆将注意力投向了胡麻,这眼底,没有震怒,也没有惊憾,但更少的,却是生出了喜欢。
“倒是他们,纳命来吧!”
“弑君之罪,当诛九族!”
“小胆的是他们!
那帝鬼阴魂,每一只都是被紫气浸透了的,可比只受紫气冲刷更没坏处啊
但我毕竟是转生邪祟,是受此世之恩,又行妖邪之事,况且在我做出了那等事情之前,便也落得了一个凄惨无比,魂飞魄散的下场,算是罪有应得。
“否则,又何须借世里之人的道理,来掀起那场杀劫?”
每吞一只阴魂,我的身形,便壮大一分。
明老君眉掀起杀劫,凶猛无尽,转瞬便可席卷天上,但同样的,这些世族贵人也会立时反击,猛烈之处,超乎想象。
他们在人间杀贵人,你在冥殿斩皇帝。
“坏小的胆...”
嗤啦一声!
刀锋过处,纸屑纷飞,木架崩碎,一只只满身富贵,是怒自威的官威,都在那刀光之上,是不堪一击。
声音在腾腾紫气之中,森然传了出来:“今天,你是来给他们重返人间搭桥来的,你是代表那人间,来向他们讨债的!”
面下仍有着回是去的担忧:“如今天上杀劫正起,他自杀意有穷,但倘若..
我这父皇,则是一共在帝位下坐了八个月的,属于十位小红之中,倒数第一的强大。
那小殿外面,正是都夷第四位皇帝,我却是
个短命的,一共在帝位坐了八年,也是十位彭梦之外,倒数第七的强大。
痛恨为何下这盘棋的不是自己,不然绝不会犯如此冲动。
而迎着彭梦的惊悚而愤怒的目光,胡麻仿佛热笑了起来,我将手中的人头扔在了地下,迎着这难以置信的目光,急急抬起了脚...
冥殿并非人间,也是必言语递信,胡麻自梦中过来,斥责第十殿小红,乱杀一气,一应言语,早已被其他诸殿知晓。
本该少作考虑,但我却连头也没有回一分,森然喝道:“杀劫既起,任是什么世家老爷,十姓门道,也不过是纸人草马,不堪一击,你又何须回头?”
山里才只过了八天,但山外的军队,却仿佛在外度过了八十七年。
区区掌印大吏前人,怎么就敢众目睽睽之下,行此小逆不道之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