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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六十八章 不送人事,连唐僧都取不到真经(2 / 1)

朱翊钧将整件事的脉络梳理清楚后,发现在三江营入城剿匪的过程中,全都是狠人。

太守李弘道在截街断路镇压揭榜佃户的时候,是捂盖子;在佃户进入东湖书院的时候,就一点都没打算捂盖子了,他的目的很简单,激化矛盾,彻底把台州弄成自己的一言堂!

东湖书院只知道吊书袋的士大夫,是不稳定因素,年轻人多数都还相信圣贤书,希望世道变好一点,李弘道既然选择了还乡匪团,一旦事发,大明皇帝、朝廷必然平叛,趁着民乱,攻破东湖书院,借着民乱,扫清反对者。

“朕看这个李弘道啊,是个十足的狠人,沈仕卿带着穷民苦力和书生进入三江营后,三江营的反扑有点过于凶猛了。”朱翊钧对着冯保说起整件事里的一个疑点。

不算缇骑,李弘道才是掌控暴力的那个,他才是优势方,但是崇和门失守了,奉仙坊、广文坊、迎仙坊、清河坊、永靖坊被攻破了,缙绅们全都被抓走了。

“陛下的意思是,李弘道故意为之,放乱兵乱民入城?”冯保颇为惊讶的说道。

朱翊钧点头说道:“李弘道啊,他要借着民乱,出清旧账,缙绅被抓被杀,李弘道就有了更多的选择,他可以把一切罪孽都扣在这些缙绅身上。”

“你看,三江营把总方荣兴把这些缙绅带走的时候,太过于顺利了,那些个还乡匪团呢?被李弘道派去了驻守东湖书院的崇和堂,说是要等待破营,啧啧。”

“这读书人的心肠如此歹毒!”冯保连连摇头,按理说这些缙绅和李弘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但李弘道却根本不在乎这些缙绅的死活。

冯保认同陛下的猜测,出清旧账,过去的事一笔勾销,他李弘道还是大明忠骨,缙绅就成了罪魁祸首,在方荣兴收兵之后,李弘道将三江营给围了,压着三江营露不了头。

李弘道是个狠人,沈仕卿也是个狠人,三江营把总方荣兴还想拿着缙绅和李弘道谈判,沈仕卿直接下令杀人,这是个很凶残的决定,但朱翊钧不打算处置沈仕卿,打算把他无罪释放,然后还给申时行。

哪里还田阻力大,沈仕卿就放到哪里去。

这个凶残的决定是情势所逼,三江营内不乏投降派、观望派、骑墙派,想要坚决抵抗的不多,杀人,就是把所有人绑在了一起。

而且三江营的粮草不够,即便是冲进城里抢了一些粮草,但是五千余人的口粮,就是个大问题,杀了这四十家缙绅及其家眷,减少粮草消耗。

在那个时候,所有人都不知道稽税缇骑会加入战场,甚至多数人对缇骑的战力,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,沈仕卿这个举动,就是死可以,死之前也要拉个垫背的,把这些组建还乡匪团的元凶,缙绅给做掉报仇。

李弘道要将稽税缇骑一窝端了,就是怕稽税缇骑查税,翻出缙绅、台州商帮、对敲生意和他李弘道的关系,稽税缇骑就跟脑门上的剑一样,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李弘道的命。

而从台州稽税千户苏承平的奏闻中,的确注意到了异常,有些人家,一年到头都做不了多少生意,但是家里兼田土、起大厝、养伶人、办诗会,风光无限,没有生意往来,怎么撑起的如此奢靡的生活?

苏承平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,如果没有这次的民乱、兵乱,书生出谋划策,过不了多久,这李弘道也要被逼到铤而走险,和稽税缇骑正面冲突的地步。

“李弘道斩首示众,其家人就流放到泰西去吧。”朱翊钧没有把李弘道扔进解刳院里,因为解刳院不缺标本,那么多的倭国战俘,挑都挑不过来。

申时行的奏疏,除了浙江还田的问题之外,还详细论述了一个现象,那就是大明反对大明。

现实的大明,在反对理念构建的大明,这是大明现实和叙事之间的割裂,这种割裂体现在方方面面,而申时行将其认定为矛盾。

但即便是矛盾重重,大明在当下世界里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天朝上国。

你问大明每一个人,大明为何伟大,都会得到各种各样的回答。

佃户、穷民苦力会说:大明并不伟大,因为他连一睁眼就要想到一家老小的生计,活的十分辛苦;

自耕农会说:大明并不伟大,官匪都是一家,稍有天灾人祸,都是破门灭户;

乡贤缙绅会说:大明以前很伟大,现在不伟大,不允许兼并的田制,就是倒行逆施;

势要豪右会说:大明以前很伟大,现在并不伟大,因为皇帝的好大喜功,大工鼎建、开疆拓土、穷兵黩武,全都由他们来买单!稽税制比抄家还要歹毒!而教出这样皇帝的张居正,该死;

官选官们会说:大明现在还不够伟大,皇帝总是管的太多,但因为英明抵消了这种高压,考成法至少塑造出了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,升官发财不靠裙带,如果皇帝允许他们发财,那就再好不过了;

统治阶级的大臣、勋贵、宗亲,则会交口称赞:大明如此伟大,是因为陛下英明聪颖决断坚毅;是因为幅员辽阔天华物宝;是因为大明吏治清明公平竞争让能者上庸者下;是因为漫长的历史带来了足够的模型,这不足以给大明带来最优解,但一定可以避免最差的结果等等。

申时行在奏疏里,将这种现象描绘的非常清晰,大明是当之无愧的天朝上国,即便是如此客观的事实,依旧会有如此多不同的答案,这就是割裂。

在四川耕种的佃户们,想起大明实现了环球贸易,很难真心实意的挺起胸膛,为这件事自豪。

如何弥合这些割裂,这是大明皇帝、朝廷在施政的时候,必须要考虑的问题,至少不让这些割裂形成巨大的离心力,将大明撕扯的四分五裂。

这是第三卷得到大明必亡的推论后,申时行对大明未来的思考。

“陛下,抓到的还乡匪团有超过一千五百人,怎么处置?”冯保面色凝重的问道。

“杀无赦,集体处斩,在崇和门外修一个镇邪碑,将所有尸骨埋在碑下,供人世世代代唾弃!”朱翊钧选择了全都斩首的命令,一个不留,物理消灭。

大明皇帝之所以如此的暴力,是因为必须如此,朝廷在这件事上,不能含糊不清,必须有一个明确到再明确的选择,才能平息众怒。

申时行的奏疏很长很长,他已经尽力用不太刺眼的文字,去描述还乡匪团的恶行,不至于‘有碍圣听’,但依旧让皇帝怒火中烧。

还乡匪团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,就用各种手段,刀砍、吊缢、活埋、放血等等手段,杀害了超过一千名乡民。

[还乡的匪团埋人埋累了,就让被抓的粮长、驿卒、退役九营军兵,自己给自己挖坑,然后互相埋掉,甚至埋人成为了投名状,愿意埋人的懒汉、流民,就可以加入还乡匪团对他人施暴。]

[臣之所以知道这件事,是因为愤怒的佃户们,在民乱兵乱的时候,把几个匪团给埋进了土里。]

[一名退役的九营军兵,临死前,还在高喊,圣上万岁万岁,万万岁,他临死前还坚信,陛下会为他报仇,这些残忍和邪恶一定会被陛下荡涤一空,他的名字叫叫郭云。]

……

[他们用这种血腥的手段来展示自己的残忍,宣扬自己的可怕,就是为了逼迫穷民苦力们,有冤不敢诉,有苦,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,或许他们可以成功,但有人反抗,希望朝廷的衙门能够做主。]

[佃户们揭榜跑到了府衙去请李弘道做主,李弘道做出了人神共弃的选择。]

申时行借着整件事,告诉陛下他的主张,该动手的时候,不要吝啬暴力,像还乡匪团这种匪帮行为,要动用武力,以暴制暴。

借用数学的话,就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,就取最大公约数,让大多数人满意。

通常情况下,暴力是非理性的,还乡匪团作恶多端,必须要用最残酷的手段镇压,这才是最理性的选择。

之前申时行在还田的时候,就已经有了点凌云翼化,自台州府之事后,他已经完全凌云翼化。

在去松江府之前,申时行是大明朝廷有名的老好人,端水大师,哪怕是张居正千叮咛万嘱咐,教了好多遍,但都没什么效果,但现在,申时行变了,变得比张居正期待的还要极端。

申时行这种改变,朱翊钧非常满意。

“朕又不缺这点东西,这过年了,几个总督府都送特产,朕还要回赐,几多麻烦。”朱翊钧手里拿着一大堆的礼单,每年一次,海外四大总督府,都会送礼,包括了宁远侯李成梁。

李成梁又跑到黑龙江,亲自凿冰取鱼,抓鱼不是关键,关键是宣称,这次李成梁带了块碑,上面写着宁远侯捕鱼处,以前这些鱼运到大明京师还是活的,朱翊钧下旨让李成梁就地打死,在东北那天气,这么抓回来,太费劲了。

长崎总督府今年送的是白银和黄铜,徐渭注意到倭国有一种铜钱,正面是凤凰背面是八卦,这种铜钱,不是来自大明,是倭铜,也就是倭国自己的铜料铸造的铜钱。

很快徐渭就弄明白了这些铜钱来自于出羽国,最上氏。

出羽国位于津轻海峡,当初也是为了对付北方虾夷地(北海道)的虾夷而设立,最上氏,是室町幕府足利一族的分支,算是和足利义昭是远房亲戚,而现在的家主最上义光的义字,也是足利义昭的哥哥足利义辉所赐。

大明水师武装绕倭巡游已经到了第七年,主要是为了探明倭国的水文,长崎总督府派了一支使团进入了出羽国,搞清楚了铜钱的来源,确定了向山、小泽、大泽、真木、三张、一之又、二之又、萱草等八处金银铜矿。

经过了极为友好的协商之后,大明水师凭借着强悍的火力,在最上川、米代川、雄物川三条入海河流,成功说服了最上家联合开发银山、铜山的规划,所有的矿产会堆积在秋田县,就地简单提炼,粗料到长崎后,再进行精炼,送回大明。

秋田矿山是第一年开发,预计明年起可以产黄金千两、白银二十四万两,铜料三百六十万斤。

而且大明水师还听说,关东地区,也有铜矿的传闻,对关东大名北条氏、佐助氏、伊达氏的渗透已经开始。

倭国多银山,大明要看见富饶银山,也要看见倭国这么多银山,把他们白银掏空,也是灭倭。

前大宗伯万士和,曾经《印加古国》中断言:控制矿山,就可以彻底打断地方文明的演化,青铜器打铁器都打不赢,更遑论火器了。

按照万士和的理论,大明要灭倭,只需要把矿山彻底控制,倭国就会和印加古国那样,慢慢凋零。

长崎总督府趁着朝鲜战场如火如荼的进行,开始有计划的对倭国的矿山进行控制。

琉球总督府送了皇帝不少的鱼油,这是当地的特产。

当地久米士族还问尚久国王好,当地人问琉球国王的好,就是让他好好的在大明待着,不要胡思乱想,大明在琉球的统治十分温和,毕竟琉球是大明真正的亲儿子,洪武年间迁民前往。

没有大明,就没有琉球。

吕宋总督府不仅给皇帝送了一大堆的特产,还给潞王送了点万国美人,主要是殷正茂是国姓,而且是皇亲国戚,所以理所当然要给潞王带点好东西。

而旧港总督府送了一千斤的金鸡纳霜,这一千斤的金鸡纳霜是精炼,将金鸡纳树的树皮磨成粉与碱石灰混合,再用轻油反复淬炼,最后用绿矾油也就是硫酸炮制,得到的结晶体。

金鸡纳霜,是贡品,而且极其珍贵,一两炮制过的金鸡纳霜就是一两黄金,等于说,现在旧港总督府有了一个金矿。

轻油在大明主要用于染料和灯油,朱翊钧用的的石灰喷灯,就是烧这个,沙阿买买提的故乡踩一脚就有石油,爪哇的石油也非常丰富。

“不是,是怎么想到的?”朱翊钧看着旧港总督府的礼单,有些疑惑的说道,碱石灰、轻油、绿矾油,三道加工后,才得到的结晶,也不知道旧港总督府是怎么捣鼓出来的。

冯保笑着说道:“陛下,都是试出来的。”

自从水肥横空出世之后,大明工匠们就开始了尝试,一点点的试,把自己手里有的东西,全都扔进去试,就跟道士修炼仙丹一样,有没有结果,一直试就是,一旦有结果,就开始完善链路,毕竟水肥可是拿了崇古进步奖,注定青史留名的存在。

朱翊钧不禁止总督府送礼的行为,哪怕是读书人老是喋喋不休,聚敛、政以贿成,但朱翊钧坚持礼尚往来,毕竟唐三藏取真经,不是取到的,是用紫金钵盂换来的。

不送人事,连唐僧都取不到真经。

大明腹地在准备过年,远在吕宋的总督府也是张灯结彩,早就开始筹备过年的事宜,火药的产量,终于能够满足军事需求之外,生产烟花爆竹了,烟花爆竹十分暴利,这是吕宋总督府的支柱产业之一。

被大明皇帝流放到吕宋的林辅成,成了总督府的座上宾,可以自由出入总督府,靠着一个五品格物博士的官身,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,而且为了保护他的安全,殷正茂派了三百骑卒,护卫他的安全。

林辅成在吕宋比在京师还要舒服,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暴雨狂风就更好了。

“这鬼天气,都冬天季节了,还刮台风!”林辅成嘟嘟囔囔的走进了总督府,摘下了蓑衣。

“见过国姓爷。”林辅成笑呵呵的作了个揖。

国姓爷,吕宋有些人这么叫殷正茂,毕竟皇帝太远,殷正茂很近,再加上传闻殷正茂是皇室流落在外的宗室,大家这么称呼就显得合情合理了。

“林大师,请坐请坐。”殷正茂示意林辅成坐下,才拿出一本奏疏说道:“林大师说,咱吕宋非常危险。”

奏疏是林辅成走访种植园的调查结果,里面的内容很多,这是皇命,不过在奏疏的最后部分,林辅成讨论了下吕宋的局势,表达了他的不安。

吕宋总督府非常危险。

“我是外人,身在局外,看到了一点东西。”林辅成坐直了身子,面色格外凝重的说道:“国姓爷,吕宋汉人数量不到两成,却占了九成以上的财富,这就是危险啊。”

“过去这些吕宋夷人们,连吃饭都是问题,那些个泰西的红毛番动辄打杀,大明来了,他们吃饱了,可是这人一吃饱,就开始浮想联翩了。”

“这不是还给他们分了一成吗?”殷正茂眉头紧蹙的说道,这分一成已经比过去要多了,人家红毛番是全吃全占,一点都不给你分,殷正茂分下去的这一成,已经比过去的总量还要多了。

殷正茂思考了片刻说道:“我知道,人不患寡患不均,可是他们好吃懒做,不好好干活,自己不争气,怪谁?”

林辅成立刻说道:“国姓爷到吕宋马上就要第十四年了,红毛番跑了十四年了,他们已经忘记了当年的痛苦,只看到了现在,大明人吃香的喝辣的,他们只能喝口汤,这就是眼下他们能看到的。”

“国姓爷以前是他们的大恩人,现在是带着大明人抢了他们田土、女人、房舍的仇人,不能指望夷人能想明白,财富是劳动创造的,他们不知道。”

“他们只觉得这些繁华,该是他们夷人的。”

“这的确是个应该警惕的问题。”殷正茂认可了林辅成的建议,一人计短,三人计长,殷正茂身在局中,每天都是鲜花锦簇,看不到水面下的危险,但也有意识到,林辅成点破了可能存在的危险。

“我有个办法,可解国姓爷之忧。”林辅成拿起了两个茶杯说道:“总督府找个商行,存一批粮食,存一批烟草,等到收获的时候就放粮售卖,卖了的钱买烟草,等到粮食卖光了,就卖烟草,然后收粮,如此经年,就解决问题了。”

林辅成说的轻飘飘,但殷正茂经年老吏,知道林辅成这话的毒辣之处,林辅成此策,瞄准的是吕宋夷人刚刚成型,抗风险能力极弱的夷人地主,而且是精准打击。

这办法,是腹地势要豪右、乡贤缙绅兼并的拿手好戏,在大明是稻桑,在吕宋用的是稻烟,都是一个效果。

在收获的季节不断的放粮,不断拉低粮食价格,就会导致农户连成本都收不回来,生丝价格上涨,农户纷纷改稻为桑,而后粮食价格上涨,生丝价格下降,农户卖掉生丝的钱,还不够买粮食,农户无论如何调整,都赚不到钱,还会赔钱。

吕宋是个大岛,深度参与到了大明开海贸易之中,来到吕宋垦荒的汉人,多数都是在腹地失地的百姓,对于这个招数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,面对这样的价格变动,大明百姓都会不动如山,待价而沽。

这个玩法已经玩了两千多年了,毕竟待价而沽这个成语,就出自《论语·子罕》。

这些夷人的地主,就是林辅成精准爆破的对象,只要经历几次,成本无法收回,他们的田土就会被兼并。

一茬又一茬,勤劳致富,不断伐木垦荒的夷人,可能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,明明已经很勤劳了,刚刚有点家底,就会输的一塌糊涂。

“林大师不愧是读书人啊。”殷正茂颇为感慨的说道。

林辅成笑着说道:“我也是跟咱们大明的乡贤缙绅、势要豪右学的。”

一个急切的脚步声快速传来,披着蓑衣的海防巡检冲进了总督府市政厅的西花厅内,俯首说道:“总督!铜祥镇出事了,总办陈成毅传来急讯,铜祥镇请援!”

“父亲,孩儿愿往!”驸马都尉殷宗信立刻站起来说道:“我立刻点一千兵马前往。”

“好,我带三千为你压阵,不要轻举妄动。”殷正茂年纪已长,年轻时候在电白港,带着客兵冲锋陷阵已经成了过往,他虽然无法披坚执锐,但军事天赋仍在,既然消息能够传来,自然不是特别危险。

“我能跟国姓爷一起去看看吗?”林辅成试探性的说道:“我一定在中军大帐,不添乱,不妄言。”

上一个在军中胡说八道的人叫杨修,说军令鸡肋是食之无味、弃之可惜,显得他多能耐,在军中,把嘴巴闭好,不添乱才是读书人的自我修养。

“好。”殷正茂考虑再三,答应了下来。

风很大,雨很大,总督府的牙兵开始出动,十二个铜镇,就是吕宋总督府在吕宋维持统治的十二根柱石,因为巨大的经济利益,马尼拉市政厅到铜祥镇甚至有一条驰道。

汽笛声在雨中骤然响起,一台台升平四号蒸汽机开始咆哮起来,铁马拉动着的火车开始缓缓出站,向着铜祥镇而去,在车厢里的军兵检查着自己的军备。

吕宋作为十分富裕的总督府,军备自然豪华,最重要的是,人人披甲。

这些甲胄就是殷正茂用铜料跟大明皇帝换来的恩赐,一共四千具,殷正茂非常清楚,这是赏赐,甲胄这东西不是银子就能买到的,非常犯忌讳,民间造甲是造反。

也就是大明火器能破甲,否则内阁那些老头子,不可能同意如此数量的甲胄流出,太危险了。

铁马没有跑到铜祥镇,而是在铜祥镇不足二里的地方停下,因为驰道被破坏了,殷宗信留下了两百工兵冒雨修路,在出发前,殷宗信就想到了可能会有人破坏驰道,所以带了工兵。

只要修通了驰道,殷正茂的三千军就可以进入铜祥镇,到那个时候,天王老子来了,这铜祥镇也是大明的。

殷宗信带八百人,冒雨向着铜祥镇赶去,赶到的时候,他没有下令进攻,因为铜祥镇的情况比想象的要好得多,镇内发生了骚乱,但营堡在大明人的控制之中,夷人爬不到营堡的土墙之上。

一直等到听到了汽笛声响起,殷宗信才下令进攻。

汽笛声响起,代表大明军来了,这些个夷人立刻大喊大叫的开始四散逃跑,而殷宗信就埋伏在他们的侧翼,将其彻底驱散。

骚乱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,铜祥镇恢复了安宁,并且开始组织生产,因为大雨的缘故,铜祥镇没有火情,生产工具没有被破坏多少,稍微收拾下,就能继续开工了。

“事情因何而起?”殷正茂看着有点狼狈的陈成毅问道。

“矿上有女眷被掳走,我带人去找,女眷已经被奸杀,我杀了十二个夷人,这些夷人就开始进攻铜祥镇,我起初以为是意外,但内有骚乱外有贼寇,显然是里应外合。”陈成毅解释了下事情的原委。

殷正茂面如寒霜的说道:“看来,是我平日里脾气太好了,才让夷人敢如此蹬鼻子上脸!敢打大明人的主意!”

只是抢点钱,殷正茂不打算斤斤计较,十二个铜镇,多有发生,这里是六合之地,不是大明腹地,但杀了大明的人,那殷正茂就准备大动干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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