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色遥看近却无。
长安三月,是草长莺飞,灞柳生绿,小雨如酥。
而三月的漠北,依旧北风卷地,寸草不生,大雪肆虐,霜寒刺骨。
但凌烈的严寒浇不灭将士们心底汹涌的怒火和仇恨。
大军一路北上,沿途多是一些往南去的人,他们是幸存者,而更多不幸的人留在了边地。
在看到那些死后都不得安稳,连身上最后一件衣裳都被扒走,然后被丢弃在冰天雪地里,从头到脚都冻成冰塑的尸体时,将士们内心的仇恨彻底被点燃了。
他们有些来自东方海岸,有些来自南方暑热之地,有些来自更为寒冷的辽东,大多数来自中原和关东,但不论他们来自哪里,从前又为谁效力尽忠,出发前又怀揣着怎样的功利之心,在看到边地百姓的惨状后,他们都只有一个名字,华夏人。
而那些冻僵的冰塑,是他们异父异母的袍泽弟兄,是他们素不相识的骨头亲人。
也是这时候很多人才意识到,若没有边地军民戍边防卫,只怕环绕在整个北方的蛮族都会南下,届时被杀害的,便会是他们真正骨肉相连的亲人乡党了,
仇恨是最好的催化剂。
甚至无须战前动员,将士们想要复仇的心就已经达到了顶峰,他们要杀死那些匈奴人,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死去的袍泽乡党,祭奠为了戍边而死去的魂灵。
萧羁作为统帅,自然清楚再衰三竭的道理,他和北地军对漠北一带的地形太过熟悉了,也清楚这时候匈奴人有可能会出现在那些地方,战争开始后又能逃亡何处,故而很早就制定了开战计划,结合当下的形势和前方来的情报,他将计划稍作更改,便将命令下发到了各位将领手中。
“此战,只许胜,不许败!”
“大将军……陛下放心,臣一定会带着那狗单于的脑袋来见你!”
将领们各自发誓,一定会将匈奴斩杀殆尽,彻底为天下为中原除去这个心腹大患,只求天子不要涉险,可以在中军大帐等着他们的好消息,等着他们凯旋。
可这些将领哪里知道,大军一出发,坐镇中军大帐的人就从年轻气盛的天子变成了须发洁白的老将军,而帐内亲兵隐隐还称他“太上皇”。
至于他们的天子,领着一千精锐骑兵就绕道杀去匈奴王庭了。
……
漠北之战开始,朝中无人担忧此战会败,却忧心粮草会跟不上,贻误战机,因此即便是先前反对开战的人,也都极力上奏,希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