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时刚过,独孤不求就敲响了门,目光在她身上那件米色男袍上面扫过,淡淡颔首:“穿这个方便。”
“是。”杜清檀见他还雇了马车,少不得道一声谢。
忽见隔壁王家的大门打开,王娘子探出头来,警惕地盯着独孤不求,问道:“五娘要去哪里?你家大伯母呢?怎不带上采蓝或是于婆?”
杜清檀也没嫌她多管闲事:“我有事需得出门一趟,我伯母病了,团团还小,若您方便,三五不时过去瞅一眼,我很快就能回来。”
杜家的事,王娘子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,想着杜清檀孑然一身跟个陌生男人出门,不免担心:“你去做什么事?我让我们当家的陪你一起去?”
“不了,谢谢。”杜清檀把眼睛笑成弯月亮。
此去梁王府是冒险,她之所以没带采蓝和于婆,就是不想牵连太多人。
王家与此事无关,何必把他们也牵扯进来呢,不过这份心意,是真难得。
“可是这位公子……”王娘子不肯就此放过独孤不求。
“这是我们家的恩公,他是好人,会照看我的。”杜清檀爬上马车,示意车夫起步。
独孤不求坐在一旁默了片刻,突地笑了:“看来你昨天给的那个白果鸡蛋起作用了,不然你这邻居不会这样热心。”
杜清檀也笑,事情太急,她都没来得及问,不过看来结果应该是好的。
独孤不求懒洋洋地伸长双腿,软绵绵地瘫在马车上,打着呵欠道:“莫要怪罪啊,我一夜没睡,得眯会儿。”
他雇的车,又是陪她去办大事,杜清檀哪里能有意见?
她甚至很体贴地挪到角落里,尽量给他腾位置。
独孤不求很快就睡着了,浓黑的眉毛配着红艳艳的唇,加上一夜未睡,衬得那张脸白得像鬼。
杜清檀瞧见他换了一身衣衫,是崭新的灰色素锦所制,靴子也换了新的,腰间系的蹀躞带也是新的。
她突然想起他那头老秃驴,似乎后面再没见过,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卖了。
独孤不求睡得很沉,就连马车碾上石子,各种颠簸,也没能影响他的好睡眠。
杜清檀隔着车窗看外头。
长安的街道宽阔通直,天空又高又蓝、明净如湖,道旁的槐树高大强健、绿叶点点,道上行人行色匆匆,偶然可见金发绿目胡人拽着骆驼走过街头。
是很繁华的景象。
她不知道,这片天空之下,这座城池里